您为什么写作?中外著名作家谈写作

2020-07-28 00:00 发布

暂无内容  年级 / 6755 0 0

丁玲[中国]

我诞生在20世纪初,因家败父亡,我成了一个贫穷的孤女,而当时的中国又处于半封建、半殖民地的黑暗时代,人民在水深火热中煎熬,这些痛苦不能不感染着我,使我感到寂寞、苦闷、愤懑。我要倾诉,要呐喊,要反抗。因此我拿起笔,要把笔作为投枪。我追随我的前辈,鲁迅、瞿秋白、茅盾……为人生、为民族的解放,为国家的独立,为人民的民主,为社会的进步而从事文学写作。我写作的时候,从来不考虑形式的框子,也不想拿什么主义来绳规自己,我只是任思绪的奔放而信笔之所之。我只要求保持我最初的原有的心灵上的触动,和不歪曲生活中我所爱恋与欣赏的人物就行了。

巴金[中国]

人为什么需要文学?需要它来扫除我们心灵中的垃圾,需要它给我们带来希望,带来勇气,带来力量。我为什么需要文学我?我想用它来改变我的生活,改变我的环境,改变我的精神世界。我50几年的文学生活可以说明:我不曾玩弄人生,不曾装饰人生,也不曾美化人生,我是在作品中生活,在作品中奋斗。

黄春明[中国台湾]

我想,作为一名作家,每个人对他的人民和周围的特殊事件都有自己的感情和表现手段。多年来,对生养我的台湾,写作是我借以表达对这一小块土地感情的惟一方式。就是这了这,一旦我不能写作,我就要忐忑不安和不得安宁。

陈映真[中国台湾]

笑,对于我是一个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过程。写作则是为了使那些绝望的人重新充满希望,让那些因失败受挫的人重鼓斗争的勇气,使受凌辱的人重获自由与尊严。我写作为的是人类解放。消除不平等、非正义,贫困和解放无辜者,消灭一切形形色色的精神与物质的压迫。

琼·迪戴恩[美国]

同许多作家一样,我从童年起就因为烦恼和虚荣心开始了写作。逐渐写作成癖,就一直写下去,这就象一个人中毒一样。作家不写作,他的思想也就逐渐停止了活动。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懒惰,衰退或是冷漠。但我体会到,假如我不工作,我是绝对不能思维的。鉴于这种原因,我写作。这样答复问题不太确切,自然还有其他因素。这就是我喜欢搞文学的东西,爱好语言的节律,乐意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——在这个天地里,我可以生活上一段时间。我愿有能力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他人。此外,还是上面说的烦恼和虚荣心的驱使。不过,写作对于我,尤其是成了一种纪律,一种思维方式。

萨门·拉舍迪[英国]

我写作:因为我爱好虚构,好撒谎。这正是体现了最奇妙的反论,借以非真实揭示出真理的线索来;因为我喜欢孤独,一个人呆在屋子里;因为我喜爱某种书,尽管这些书尚未出世,但我想总有一天会见天日的;因为我至今仍未找到一种办法,这就是怎么才能勉励不写作;因为我还不能找到一个美妙的方法表现自我和外部世界。尤其是这个世界的面目已被有意或无意地涂抹,为了形成如今正在努力重新形成的其本来面目的“我”;因为只有写,我才能说出我的所思所想;因为同所有侨居者一样,我应该全部创造出:我,我的世界、一切;因为还在我孩提时,有人就告诉我,要拥抱书籍。是否由于我不当心,财才我还把书失落在地上(而他人仅仅拥抱的是书本和面包);因为有话要对他人讲,有事要同他人讨论。写作,其部分使命是对某些事物提出不同见解;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写作,除非我正在写。

诺曼·梅勒[美国]

对于为什么要写作,尚不晓他人如何考虑。但对于我,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生厌的问题。不知拙见是否得体。我觉得法国作家让·马拉凯就此问题回答得的。有一天,我一本正经地问题(既然他每天要花上14个小时完成300字的写作):“为什么写作?”这个只有写作一根筋的马拉凯感到十分惊讶:“因为对于我,写作是觅求真理的唯一手段。”我想,最美好的尝试,乃是在写作中生存。我们偶然得邮包的这种平衡最接近人们平日所说的真理一词。总之,如君所见,我只是引用了挚友马拉凯的所讲的一句话作为答复罢了。

帕维尔·克奥特[奥地利]

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之时(至今,这次战争给我的感觉仿佛和中世纪一样的遥远)我便开始了写作。我想搞清楚我写作是为了什么和反对什么,弄清本世纪大事件所提出来的各种问题。50年代在捷克期洛伐克发生的那些弄虚作假的政治诉讼案件,对于我的身心和生活道路都有很深的影响。我不再回答左右人提出的问题,因为事后我已经认识到这样做是肤浅的。于是,通过我的工作,我便开始自我提问。这不仅是那一时代的原则问题,同时也包括我自身的问题。如今,我另外知道,既然写作要面对公众,要经受读者的评判,是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活动,那么,这一活动就既不允许作者发表意见书,也不允许作何解释。解释仅仅是写作,作品方能给人以答复。

欧文·莱顿[加拿大]

在我的三位姐妹中,大姐说我将来可当一名白铁工或电工,二姐根据我的禀性认为我作一个商贩更合适,三妹觉得我狡诈圆滑,能当一名出色的律师或政治家。我母亲则接过这三位预言家的话茬儿,指着爬满苍蝇的天花板对上帝说道:“只要他愿意干,不管做什么,他准能成为一名强者。”还是虔诚的母亲说得对。从我幼年起,我就渴望把声音与其意思融合在一起。到了我上些年纪以后,我便作词并谱曲。我无处不往,一种神秘感在支配着我。一只死在小路上的老鼠,屋子里的灯火为安息日守夜,从他人身上学到的本领与残忍如同权力和仇恨一样紧系在一起。虚无的苍天并不回答我的提问,星星只是眨巴着眼睛不说话。我的头一首诗是献给我的一位老师,因为她的美貌使我感到吃惊。当她那丰满洁白的胸乳不经心而袒露在我这个早熟的11岁的孩子面前时,足有几周的时间,我全然沉浸在对她的思念之中。那时,死亡和性欲的巨大神秘伴随着我。我把与性欲和死亡的谈话写了出来,以便赞颂我有限的头脑中所不懂的东西;为了自我消遣,也为了在狂妄时刻断言造物主也并非懂得他自己的作品;我写,因为这是他在无限而永久的孤独中的唯一安慰。我对讲诗、讲历史和剧本——如同所有创造者一样,他渴望着歌颂——他这些存在着的美丽、庄严和令人生畏的作品。我写作,也是为了对其表述,他所造就的最坏的作品就是人。

我知道,每当我找到一个词用来描述他创作的这奇怪的两足动物时,上帝的失望就此减少了一分。再者,我之所以写作,是因为我不如他惨痛。

斯特凡·赫尔姆林[德国]

人不是因为担心死而从事写作,而是担心死后没留下什么痕迹。我16岁就参加了革命运动,希特勒上台时我还不满18岁,搞了三年地下工作,之后又从一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。那年月,我几乎没有行装,口袋里装的是伪造的证件,时而带上件武器,始终站在人民阵线、西班牙共和国和被占领的法兰西一边。15岁我开始写诗。由于爱面子,我的诗只是写给自己,不拿给他人看。后来,我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: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留下比他的生命更持久的东西。实际上,早在战争结束前不久,我的一本小诗已经在瑞士出版。从那时起,这一念头不断增强。人活着,继续活下去,久而久之,写作便成了我的习惯,我的职业,如同服了麻醉品成瘾似的。

威廉·博伊德[英国]

我写作,因为我乐意写。许久之前,还在我十四、五岁之时,就萌发了想当一名作家的强烈念头。甚至还没有为成为一名小说家而写出一个字之前,我就已经如此妄想了。不过,长期以来,我一直怀疑这一雄心是否能得以实现。这些年来,我总不相信我具有写作能力,仅仅是梦想罢了。所以说,首次发表作品,使梦想一下子变为现实,这是多么的重要。在我发表作品之后的一段时间内,促使我写作的因素则有所变化。当一个人写作出院名,有了自己的读者,也同时有了他应尽的责任。这是应当认真考虑的。

我认为,写作的真正原因,并不在已成为作家的声言中,而存在于其青春时代的梦幻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