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抹红光没入地平线,喧嚣了一天的城市也逐渐安静了下来;闪烁的霓虹开启了城市的低吟,车水马龙的街头在夜幕中多了几分矜持,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放慢了脚步,三三两两地拖着慵懒的脚步,徜徉在夜的怀抱。
我伫立在高楼林立的罅隙里,褪去了一天的装束,翻捡着通讯录里的名目,突然发现,与自己同街相处的人居然都是熟悉的陌生人,自己只是一个客居者,坠入城市的夜色渺如“沧海之一粟”。
今天,我确实是一个城里人。
这一华丽的转身,包含着自己十多年的不懈奋斗,记录着自己一行行前行的脚印。
犹记第一次进城,十岁左右的我,穿着一双脚趾外漏的布鞋,双脚踏上城市的柏油马路时的难堪和羞涩;犹记得站在县城的十字路口,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,在人生鼎沸中迷失方向的惶恐;更记得那个穿着花裙子、脚踩高跟鞋、扭动着曼妙身姿的漂亮姑娘。
此后,在课余时间,我总会在村学校的矮墙处,望着那条通往县城、蜿蜒不尽的“通衢”大道,狠狠地说:“我也要进城!”
终于,初三毕业后,我顺利地进入了县城,成了县城的学生。
高中三年,见惯了车水马龙,辨清了东西南北,但我依旧是那个穿着布鞋的乡里人。三年里,曾与臂如莲藕的城里姑娘共处一班,也与裙裾翩翩的城里同学一同探讨垂直、函数问题。但我明确地知道:我只是寄居在城市,这里不属于我!
于是,三年里,我沉浸在书的世界里。晚上躺在铺着稻草的大通铺上,舍友们均匀的呼吸声里,我依然在翻阅着笔记;早上我轻轻地跨过床栏,踮脚踩过满是水迹的地面,不经意中总会惊起了偷吃干粮的小老鼠。那只小老鼠总会卷起尾巴一溜烟逃到墙角,然后滴溜着一双圆圆的小眼睛,挑衅似地看我两眼,不慌不忙地从门缝边滑走。在小老鼠溜走的同时,我也会溜出宿舍,在学校昏黄的路灯下开启一天的晨读。
三年后,我不仅成了城里人,而且成了省城的人。
从村长家办完户口迁移证,我狠狠地说:“我也是城里人了!”
此后的年岁里,我也穿上了花裙子、踩上了高跟鞋。但是,在摆动的裙裾中,为了房子、车子和孩子而奔波;在高跟鞋的时尚里,为了职称、考核和晋级的繁忙,没有曾经想象得到的优雅。城市的生活,在喧嚣和霓虹的闪烁里,将理想和现实杂糅,将诗歌和大米混装。城市的生活,在平凡和琐碎的日常里,将乡村和城市联结,将过去和现在勾连。
回想着过往的“渴望”路径,伫立在高楼的罅隙中,我不悔、不忧、不惧。我只想,拨通唯一不在通讯录里的电话,说一声:“爸妈,我在城里很好!”
这里是评论的内容这里是评论的内容这里是评论的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