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是母亲多灾多难的一年。从腰椎疼痛起不了床到老胃病的重犯,把母亲折磨得骨瘦如柴。可她老人家为了我们开心,对我们说:“我要奔80岁啦,必须给我穿红衣服哟!”
刚进腊月,母亲虽躺着,就催促姐姐买腊八粥的料。看着我们吃着香喷喷的腊八粥,她笑了。望着她的笑容,我想起了从前——母亲用碗上下掂着一团团粥,轮大排小,一人一团。米、豆的清香夹杂着麦香味,丝丝滑滑,从嘴角溢向鼻尖。而母亲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,还不忘吩咐我二哥:“快喂雪人一口粥,来年定要大丰收。”那时候的母亲红润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如今的笑容掺杂着什么,我说不清。
腊月二十三小年来临,躺着的母亲催促父亲拿出麻糖,分发给我们。我使劲嚼着嘴里的糖,可怎么也嚼不出小时候弟妹几个人分一块麻糖的那个味,因为缺少了母亲忙碌的身影。
小时候进了腊月,母亲就开始有忙不完的营生。夜晚在煤油灯下为我们一针一线缝制衣服鞋袜,白天在灶台前制作年货,金黄的油炸糕、大麻花,白扑棱棱的点心一笼屉顶一笼屉,花糕一盘接一盘,瘦弱的母亲常常被蒸汽吞没,一团团粉条冻上了冰花。我问母亲累吗?她说:“做吃的,不累!”
姐姐们出嫁,我上初中。母亲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。好在村里通了电,不用手拉风箱了,衣服也尽买现成的。但每到小年,母亲忙碌的身影仍在厨房里晃进晃出,不时飘出肉食的清香。有哥哥搭手,母亲累极了时也能小躺一会儿。
后来我们都已成家立业,母亲靠喝中药来解除她的病痛。但每到春节回到家,母亲总能变戏法似地做满满一桌菜,有熟悉的,有不熟悉的,但每道菜里都有一股娘亲的味道。
后来母亲离开农村,搬到我们附近住。但每年的腊月,母亲硬撑着身子,总能做一两道家乡菜,以便我们除夕夜享用。
如今躺着的母亲还不忘提醒我们早早做好今年除夕夜吃的菜。望着我们兄妹几家在除夕夜推杯换盏,单眼皮的母亲笑成了双眼皮,在她红衣服的映照下,我看到了母亲脸上的幸福。
有了母亲的叮嘱,这样的年夜饭才有滋有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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