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的树

2020-11-20 16:54 发布

暂无内容  0年级 / 李金花 2563 0 0
镇上的树
科尔沁左翼中旗宝龙山中学 李金花(教师)

最近两日教贾平凹的《一颗小桃树》,又拓读了他的《泉》,“生命”“磨难”“顽强”这些词总在大脑中跳荡。回想最近的一些经历,我开始思考生命、生活和人生,拿起生涩的笔,就写了些文字。


祈福树


记不清第几次看到这样的树了。这次是在小镇东,距离福安寺不远,长着青青玉米苗的农田里。这棵榆树,树龄估计有二十多岁。主干树皮斑斑驳驳,从中分出三个枝干。斜生的枝条上与绿叶相伴的还有些红蓝色的布条,在塞外的早春的强风中撕扯着向四外飘,那翻飞的红蓝条与蒙古族的民族信仰有关。这里是内蒙古塞外小镇,东与吉林和辽宁相连。

前几年政府招商引资,从黑龙江引来一个元丰木业。小镇周边的树林遭了劫,起先是砍伐大一些的树木,后来连碗口粗的小树也不放过。看着一辆一辆大车驶过,满载着小树桩。风大沙来,老人们闭了眼感叹:“这招商引资引来的是伐绝。”也许后来无木可伐,这木业撤资了,满大街便多出许多三轮出租车。来这里打工的国企工人又下岗了,继续开起了三轮车。

后来小城镇绿化,政府提倡植树,几年光景,一批树在街道两旁茂盛又浓绿。小风的天,午后的阳光照着它们,驱车从东向西行。光洁的柏油路,蓝蓝的天空,羽毛般的白云,明亮的阳光,绿意葱茏的树,如在动画中。感慨时间是个好东西,抹去小镇曾经的创伤。因此这里能看到这20年以上的树,使我对它侧目,加上一些布条,突然觉得这布条何尝不是老人们对上了年纪的生灵的敬畏与崇拜,也有几多珍惜吧。


苗圃林场


一来到郊外我就通体欢畅。把车窗全打开,让风尽情绕过全车和身体。每一个汗毛孔都张开。树香、草香洗礼了心肺。手不由伸出车外挥一挥,仿佛挥掉了小镇的拥挤和喧嚣。

从镇北开发区到西宝龙北,这一段公路两旁都是树林。这是苗圃林场,路两旁是整齐的松林,柏林,白桦林,红柳林……

苗圃的树是种来卖的,密密地中了一大片,树都很细,但是叶子很密。春夏秋,这里交替着不同层次的绿。车子行过一段鹅黄嫩柳,一段苍翠松柏,一段披着红巾的红柳……我想到林里漫步,但林子太密,容不下我。我又不能变成一阵风,那样就可久久徜徉在其中了。我便想象自己变成风,在林里驰骋,真是件快意的事。

我太爱这个林场了,每每路过这里,我都用眼睛贪恋这丛丛绿和簇簇红。偶一次停车停在苗圃林场管理站,带着女儿在开花的榆叶梅林里拍照。看着七岁的女孩和榆叶梅人花相映,都是娇嫩灿烂的,心里生出阵阵感慨。生命的鲜活和绽放让生活变得美好。

女儿惊喜的发现,榆叶梅林旁有一条小道,我们便沿着这条路往深处探寻,这条路宽可容下一辆车,道两旁都是松柏,比较高大、茂盛。一些树枝伸展到路上,使小路更幽深。使人联想到“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”。但这里没有禅房,只有一处井房。风一吹,松香沁脾。真想把这里改成书房,就在这里生活,像是找到了桃花源。

返回的路上遇一对老夫妻领着孙儿也来寻幽,像是遇到了知己。我想管理站那侧也应有这样的通幽路,想去一看。先生指指管理站的两条大狼狗,我们只得作罢,但心里的渴望没停。


村部的大柳树


每逢周末我总带女儿去农村转一转,常去的就是镇西南的前查干花。村里有三棵大柳树,两颗相依而立,站在墙左侧,一棵站孤独地站在墙右侧与两棵树对望。这里都很安静,村民都外出打工了,村里大多是留守老人。我们一家三口来这里独享清幽。先生爱在这里打球,女儿爱这里的荡秋千,我则爱在柳树下翻几页书。

微风吹过,我们笼在这绿的光华里,满心的喜悦,仿佛置身在一个绿色的梦里。

今春,天气转暖,树吐新芽时,我们迫不及待来到前查干花,却发现墙左侧那颗孤独的大柳树被雷劈断了,劈断的创口向上外翻着,已干枯的枝干把头耷拉到地。一股伤感席卷全身。我们呆了一会儿就带着遗憾和酸楚离开了。

又一日,女儿想去村里玩,我们又来到三颗柳树前,女儿脆生生地说:“妈妈,大树长新条条了 。”我闻声遍寻,孤独的老柳树树干上冒出了新柳条,虽然只有几根。我欢喜无比,很是欣慰,不禁联想,把眼前的树和贾平凹《泉》中那棵树相联系,看看女儿有想到了那“小儿”……

是啊,生命无论遭遇怎样的不幸,都会用属于自己的方式调整、生长。树如此,人亦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