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阴沉沉的。
不久,起风了。干枯的老榆树站在西风里摇摆着身姿,雪来了,和着风肆意地飞舞——
雪花灰蒙蒙的,不似儿时故乡那样的晶莹纯洁。雪花互相追逐着,打闹着,不住地翻腾着。打开窗户,几片淘气的雪花纷涌而来,伸手相接时却又调皮地转头逃走,不料撞到窗框香消玉殒。雪花奔腾着,舞蹈着,向远方飞去。
儿时的雪,似乎总是下在夜里,静悄悄的;一觉醒来,便是满院、满山、满眼:
踩在那滋滋作响的雪地上,目之所及一片雪白,白得耀眼,白得夺目。辽阔的草地铺上了银毡,小丘披上了洁白的斗篷,最稀奇的要数村头稀落的几棵老榆树头顶上的“白雪帽”,就像圣诞老人的吉祥帽。袅袅的山村,缕缕的炊烟,仿佛走进一幅画中,诗意而美好!
那一望无际的雪白,晃得人睁不开眼、展不开眉。雪漫延在脚下,一直到天边,显得天空更加湛蓝、更加高远。
下过雪后的乡村,是孩童们天然的游乐场。堆雪人,打雪仗,玩雪雕,滑雪……
儿时最盼望下大雪,厚厚的雪快积到房脊时就可以滑雪了!各家的孩子,拿着各色的工具——铁锹头、铁簸箕、炉筒片……朝着山顶飞跑,争先恐后地坐着各自的工具从山顶而下,顺着山势,速度越来越快,呼呼的风声伴着哈哈的笑声响彻耳畔,山笑了,雪笑了,寂静的小山村也笑了——快到房脊时终于停下来。匆匆地爬起来,拿着自己的工具,再向山顶冲去……就这样重复往返,其乐无穷!
玩雪雕是最有诗意的。不必争先恐后,也不需要各色的工具。用脚踢或用手刨出一块块结结实实的雪块,随手拿一根树枝或尖尖的石头,照着想象中的样子,削削减减,抠抠刨刨,就成了一个个物件,这便是雪雕了!雪雕的内容多种多样,有猫,有狗,有花有草,有独门独院的小房舍,也有三进三出的大院落,有飞机,有大炮,还有机枪弹药……孩童们你刻一件,他雕一个,一件件的多了起来,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——有时候,是另一个寂静安宁的小村庄;有时候,是混乱无比的战场;有时候,只是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,或断或连的山洞……
堆雪人,打雪仗,自不必说,下了雪的冬日必定是要玩的!
记忆中,每个冬日都是与雪为伍。堆雪人,打雪仗,玩雪雕,滑雪……每日玩得不亦乐乎,就连晚上睡觉时脱下的衣服也必定是裹着雪的!
冬日的白天总是短暂的。脱了裹着雪的衣服钻进被窝,小村庄的夜生活也开始了。大人们会聚在某一家打扑克,玩老牌;孩童们没了白天的欢乐就缠着大人玩。
煤油灯下,母亲的故事总是形形色色:有家长里短,有战争故事……有时候,母亲的故事实在讲不下去了,就会考我们人物关系。比如:妹妹的姥姥你叫啥?舅舅的妈妈你叫啥?二大爷的弟弟的媳妇的孩子你叫啥?
儿时的快乐总是很多很多,儿时的快乐总是很短很短。不知不觉,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!下雪的日子,也总会想起童年的快乐。
雪,越下越大,西边一片迷蒙。天,渐渐黑了,思念越来越浓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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