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-07-31 23:37 发布

察右后旗白音察干镇明德小学 / 寇瑾萱(指导老师:徐峰)

浓墨般的天空上嵌着几颗明星和一轮圆月,而城市里的喧闹才刚开始,洪崖洞边地摊小贩吃起招牌,一边吆喝一边制作小吃,南滨路上更是人满为患,又忙着回家的学生,有来山城放松的旅客,有来开发山城的开发商,一切都井井有条,又杂乱无章。 在学园里,高二的贺影才刚刚上完晚自修,他按了按跳得飞快的太阳穴,疲惫的走上了南滨路。 “嘉陵江晓得伐?还有这么高的歌乐山,美的勒!重庆刚跨过世纪大关,要资源有资源,要能力有能力,以后是那真真的好地方嘞……” 贺影听看身边导游口如弹舌的向开发商介绍重庆,不禁想:”有啥子好的?跨过世纪太关,那也只是表面好了而已!现在的小破屋,不还是没得改吗!” 他“啧啧”两声,继续向前走了,贺影是川渝文科状元,若不是家境不好,早就去北京或沪都了,那里会留在巴掌大的重庆?这些日子,北京的中学要来招生,本来是轮不到贺影的,但刚刚跨过二十世纪这一大关的重庆属实没有太顶尖的学生。一想贺影也只是家境差点,便心一横,为贺影出了考试钱,让他去了。贺影住在重庆和四川的分界边——歌乐山下,那儿和南滨路、洪崖洞完全不同,穷得公交车里都养着蜘蛛,一打开窗,吹来的风燥热又浮着脏气,他那小出租屋也一般,水箱长年修不好,“滴答滴答”响个不停,窗子土,地板上生了层斑点的霉。青绿青绿的,隔音也不大好,晚上楼上的棋牌室摸麻将声很大。他妈的身子也不大好,大概是以前干活留下的毛病,白天只能卖点早茶,赚不了多少钱,他妈常常抱着他哭,说没能让他过上这好日子,我也能给他好的生活条件,让他白白浪费了十六年。 倒贺影也让人省心,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市级三好学生,拿过的奖也是数不胜数,还是个语言天才,粤语,四川方言,英语,法语,俄语……拿他们老师的话说,“小贺的脑子,天生就是要学习的料。” 现在,整个重庆派他一人,去和其它省,市的学生去比,他不禁紧张起来,他默默地背着地理、物理、又欣际赏看路边的风景,他走到个十八梯下,看到梯边的长坡树,不自得停下,看了看。 那树是棵榆树,是一颗不知立在这儿多少年的榆树,树皮因为岁月的冲刷开裂了,裂开的树缝里长着青苔,树立着在这盛夏时节,叶子却枯黄了。贺影看看老树,皱了皱他秀气的眉,想要伸手去摸摸老树,可他的手刚碰到树时,树中便闪出一道金光,那光不像阳光般刺眼,却也不像月光般柔亮,好似一火光,把贺影包住,贺影张口,刚想呼人,却觉得意识就模糊起来。 等他清醒过来时,早就不在南滨路上了,而是一片古色古韵的地方。一轮金黄的烈日普照着大地,其中来来往往的过客接留长发,穿汉服,他站在那儿穿着一身大两码的校服,书包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,再加上他那一米七,八的大个儿,活似误入古装剧的偶像剧男主。 贺影呆了一下,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找来时的榆树在如流水般的人海中窜来窜去。他走到城外找到了榆树,又惊了一下,那榆树变了,斜斜的枝干又立了起来,书上也长满了青叶,那叶子又细又长好似少女的长发般,颜色翠绿翠绿的,仿佛下一秒便要化作的墨汁滴下来。贺影围着树转了一圈又一圈,寻思着如何回到南滨路,就在这时,他忽然听到后方有人在吵,他转过头一看,只见两个小孩儿正在因为太阳争吵着,还有一个老者在津津有味地听着。 他走过去看看,豁然觉得十分熟悉,他仔细看了看两个稚子,又看了看老人的样子,恍然大悟,这不是语文课文《两小儿辩日》的场景吗?他弟弟贺戏正学着呢! 贺影走上前三人见了他也相互问了好,两个小孩儿笑着问贺影:“见过先生,先生为何人?” 贺影也忙陪笑道:“鄙人不才,姓贺,名影,蜀中乐山人。" 接着贺影又装作过路人般问道,“见过两位小弟和孔夫子,敢问这是何事,可与我之言听?" 孔子一见是个好学的人,便回答到:“此二人正为此阳而争斗。其子而曰,日初出远,而日中时近也;次子曰,日初出近而日中时远也,君可谓其解忧?” 贺影一听,这不正是他最拿手的地理和物理吗?刚刚还背着呢,他便看了看孔子和两小儿,为他们解释起来:“子不才,我认为此二人的答案皆对。其第一位小弟所言之近大远小,此为人眼对太阳产生了视觉之差。其第二位小弟所言之近热远凉,此为太阳高度不同,所以有所差别,在吾西域,此为太阳高度角。所以两位小弟的答案皆对!″ 两小孩儿听了都拍案叫绝,就连贺影最敬重的孔子也赞赏他,“贺子乃贤人也,可告吾于桑梓?” 贺影心想:我个现代人!怎么告诉你我的住处? 只好硬着头皮说:“吾自幼生于蜀地,孔夫子说笑了,吾不过是一芥草夫,岂能与孔夫子相提并论?孔夫子无需担心,有缘自会相见!” 贺影说罢,变成孔子和两个稚子笑一笑。 一个小孩儿忽然抱住贺影,不舍道:“贺兄如此博学,为何不愿留在鲁国?” 贺影抬手摸摸他的头说,“因为我也要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去追梦啊,你们为了追求真理而争论,我也要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啊,再说我又不是浮萍,总要回到自己的归属之地呀。” 孔子虽然也很惋惜,但还是拍了拍贺影的肩说,“贺子说的是,是我考虑不周了,待到缘来时,再会!只愿贺子,前途无量啊!” 贺影正要回孔子的话,忽觉身后闪过一阵金光,他们回头看,只觉一阵风吹动,树叶发出沙沙声,碧绿的叶子赏金光闪烁,好似一块块碧玉,那金光逐渐缩小,变成了一个光圈,把贺影圈了起来。 在贺影再度醒来的时候,他早已回到了树下。 他看看榆树。 树依旧是那副颓废的样子,龟裂的树皮,黧黑的树枝顶着几片枯叶的树梢。人群依旧,你拥我挤的穿行着,吵闹声在耳边响个不停。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。 贺影茫然的看了看四周,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,又或许那是上天给予他的礼物——让他明白他生活的意义。 他淡淡笑了一下,背起方才滑落的书包将歌乐山冲去。他登上了歌乐山路边兴起的商品楼,足足上了15层,他站在楼上看着大半个重庆和嘉陵江的旧发红颜。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足足待了16年的家乡真的在渐渐变好,高楼大厦在兴起,环境在越变越优质,而那破烂的出租屋也被打上了鲜红的拆字,那叉子好似是用它和20世纪老东西的鲜血染上的,政府在补贴着他们这些有能力却生活在贫困窟的人。 他的好日子要来了,他娘和他弟的好日子快来了,重庆的好日子快来了! 隔了数月,考试成绩公布贺影以619的高分考入重点中学的清北班。 在他离开的前几个月,贺影放下曾经对山城的抱怨,看着那鱼龙混杂,脏乱不堪的冲击,变得日渐繁华,它忽然间明白了世间没有一定的对错,那对错取决于人心,在世界谁会一直倒霉?无论哪个国家,无论土地多么发达,都有贫民窟,有布满无数蛛网的地下室,有在地铁站上休息的孩子。但是无论哪一个国家,无论土地有多么贫瘠,也不会永远都是贫民窟,他们总有一个闪光点,他们最终也会发达起来。 那场绚烂的历程,似乎让贺影看到了他生活的意义,让他重拾希望,奔赴下一场山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