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你最早的阅读记忆是什么?
詹姆斯·费尼莫尔·库柏的《最后一个莫希干人》,我七岁的时候读的,完全读不懂但还是坚持读完了。2.如果让你选择一本想要强烈推荐的冷门佳作,会是什么?从来没有哪本书是我读不下去的。我宁愿在其中找到可以跳过去的段落,不过只有碰到大部头的时候会这样。彼得·汉德克、W.G.塞保德或是奥尔罕·帕慕克的书。有很多,但我会回答加斯通·巴什拉的书:《水与梦》、《空气与梦》、《大地与小憩的遐思》。那些在青春期帮助我生存下去的诗人们:波德莱尔、魏尔伦、兰波、阔比埃、查理·克罗、日耳曼·努沃、阿波利奈尔……有很多,比如艾萨克·巴什维斯·辛格的《克罗什马纳街的小世界》。不,都得靠摸索。就像一个拿着摆进行测试摸索的人。我记笔记,列清单。15年后,我在笔记里找到这些东西……12.“一天深夜,在那遥远的日子里……”,你的小说会这样开头。你总是在第一句便开始整个故事吗?是这句句子定下了小说的基调,就像钢琴曲的第一个小节。海明威曾说,当人们找不到第一句句子时,应该删除开头十行直达核心。我,习惯上,更喜欢立刻找到它。但偶尔,人们也用略为含糊的方式开头……可以跳上一辆开动的列车。不幸的是,为了给予一种自然的印象……这种自然,它从不自然而然地来。13.你曾说你的小说讲述的是“一个隔开一段时间距离讲述的故事”,为什么总有这距离?为什么总是过去时?很少能在当时讲述故事,因为总需要有一定判断所需的时间和空间距离,去感觉流淌而过的时间。促使我写作的,是重新找到痕迹。不以直接的方式讲述故事,而是令这些故事有一点谜样的晦涩。宁愿重新找回故事的痕迹,而不是故事本身。当我们正面接触故事时尤应如此。就像一个多面的雕塑,我们倾向于重构它,启发会更大。14.或许是现实太过琐碎以至于你无法从正面接触它?并非如此。是因为现实总是片段式的。偶尔,我们讲述着某个人,接着便失去了视野。我们会忘记一些特定的事,自愿地或非自愿地。我们对自己说谎。所有这些构成了碎片的全部。也许警察卷宗是个例外。然而就算在那里面,也会有错误。我的写作并非为了试着认识自己,也不是为了自省。我宁可以一点可怜的偶然元素:我的父母、我于战后的出生……来找到这些元素中的一点磁性,而这些元素本身不具有重要性;来折射某种想象。自传性的情节在我看来总象某种圈套,除非它有诗意的一面,如同纳博科夫的《彼岸》。自传性的语调有某种人工的东西,因为它总是暗示有一个导演。对于我,我宁愿写艺术化的东西,将微不足道的元素加工成型。就是找到平凡的事物和背景的超现实性。就像一条街,客观上,它没有任何新奇之处。因为我有一种印象:事物的真正现实存在于这种超现实性中。有一种磷光,并不一定由我而来,而是来自事情本身。18.你写小说的方式就是如此:赋予事物、人和他们存在之重以“磁性”或“磷光”。对,经常地,在写作之前,有一些胡思乱想,但这幻想只对于特定的事物、地点或人物。我需要特别真实的事物,才能表达这个时代梦游般的一面。19.你的一些小说角色,比如《夜半撞车》中的这小伙子,感觉上和你很接近。他期待幸福却生活在巨大的焦虑的重压下。他的焦虑来自外部环境,并非他本身。我总感觉我是困境时代的孩子,战争的孩子。人们总在谈论德国对法国的占领,而这对我而言并非无须付出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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