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铛奇遇记
张博姝
2024-08-28 09:07 发布
我的姥姥 张博姝 秋风渐起,早晨小区里晨练的行人稀少,妈妈打发我下楼买早餐,微凉的风有些紧俏,我裹紧身上的运动服,一抬头,看看我的姥姥一个人从小径的尽头蹒跚走来,姥姥那头亮眼的白发印着晨曦的微光,如秋日里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,仿佛在诉说着一位恬淡的老人饱经风霜的一生。我定格了姥姥的瞬间。 我挥手高声呼喊着“姥姥、姥姥、姥姥是我”,姥姥缓缓地抬起头,愣愣的看着我,脸上显露出迷茫的表情,须臾,姥姥认出了我,大声喊着“哦、哦、我的小幺孙妞妞、我的小幺孙妞妞”,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。我的鼻子突然之间酸了,昨晚我才与姥姥见面聊完的,她却片刻就不熟识我了。 这就是我可爱的姥姥。 我的姥姥今年已经80岁了,他的记忆力间歇性的闭塞,常常片刻的时间就会失去辨别能力或方向感,作为一名患“阿尔茨海默症”中期的老人,还能下楼遛弯、买菜、自理就已经是很厉害了。 我从小是在姥姥哼唱的不知名的摇篮曲和她所讲的神、鬼、怪故事中长大的。妈妈常常调侃我,我没有长成“歪瓜裂枣”是姥姥的功劳,得感谢我的姥姥。 姥姥一生勤劳、坚强,从不麻烦儿女,即使现在也是一样的。假期里,我陪在姥姥身边的时间最长的,我常常躺在姥姥的大腿上,听他讲那些年的故事。 姥姥是辽宁建平人吗?是,好像又不是。姥姥从没对我们说过她希望自己能回一次她的老家的话。 记得去年,姥姥一边掐豆角,一边讲她的往事。文化大革命的时候,姥姥的爸爸是塾师,不堪忍受饥饿与贫穷,决然的离开了祖辈生活的土地,挑着担子,领着七个衣衫褴褛的孩童,翻山越岭来到这荒蛮之地—“北大荒”落了脚。那时的姥姥已经13岁,下面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。有一年,天大旱,粮食紧缺的厉害,粮票领的公粮不够两个孩子吃的,三个弟弟面黄肌瘦,饿得直打滚,他们央求姥姥和他们一起去河里抓鱼,姥姥没有去,三个弟弟偷偷的跑了出去——只回来两人。 “都以为你二舅姥爷也活不成了,可他却活过来了,可你大舅姥爷却让水冲走了,找了三天三夜”。姥姥讲时,眼泪簌簌的落下,落在手背上,落在衣服上,却无声无息。 “日子稍稍好过些,你老舅姥爷又染上肺病,没有钱看病,看看你老舅姥爷活活疼死------” 与其说姥姥再给我讲他的往事,但更像她自己在自言自语。这些印在我脑中的碎片,就是我对姥姥身世的了解。 我的姥姥在没有成为母亲之前,拴在了多灾多难的贫困生活中。直至今日,生活富足了,但她仍然过着节俭的日子。 这就是我可敬的姥姥。 从小到大,姥姥讲给我的故事数不胜数。她三次掉到同一条河里,都是小乌龟驮她上岸的。晚上,小孩不睡觉,老巫婆就会把小孩的手指头当胡萝卜“嘎嘣、嘎嘣”的一根根吃掉。时至今日,晚上躺在床上,我的耳边常常会幻出“嘎嘣、嘎嘣”吃胡萝卜的声音。 看到姥姥那一刻,我的记忆如闸门一般倾泻而下。 我抱住姥姥撒着娇,挽着姥姥的胳膊走向了早餐铺,我希望时间慢些、再慢些,这段短短的路,让我搀扶着姥姥缓缓的走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