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艘每块甲板都替换的船,还是不是曾经的阿尔戈号呢?我认为只要立于那船上的英雄们还一如既往为世间布施阳光,那么这艘船就永远是神话中撞破铁壁的阿尔戈号,就像我与你,勒内·笛卡尔之间的那座桥一样。
和我的初次见面,一定令你印象深刻吧,当时我还是充满童稚,每天活蹦乱跳的调皮孩子,从书的一角偶然瞥见你,却只是皱了皱眉头。哲学家、数学家,眼中乱七八糟的头衔,跟我的生活完全不沾边。把书合上那时我却没察觉到插图上暗淡的眼光,也断料不到你到现在会陪伴我如此之久。
之后一个偶然的契机,当时对智慧这个大命题十分有兴趣的我,了解了哲学,才知道你早已站在绝巘,我后悔没有早早去当面向你问候,也遗憾我已错过了和你交流的时空。但当我在字里行间请求拜你为师的时候,我能感觉到你微笑着答应了我。你一直是如此柔和的人,不论是在与异国公主那段凄婉的绯闻中,还是在纸上平易近人的字句里。
说实话,开始熟悉你的时候,我是害羞的,害羞于我曾经的无知,也害羞于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仰慕你英俊的面庞、整齐的服饰,甚至腰间悬挂的一柄直剑,都成为了我眼中的一抹惊艳,这就是在我这样静不下心来的时候,你为我提供了你毕生的经验。是的,你是普通人,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,念着一所普通的学校,但就是在这种平凡中,你铸就了“沉思”这一把利刃,而现在你把它交给我。我拿着它在智慧的世界里披荆斩棘,但最终我还是遇到了瓶颈,我究竟可否跨过这一条名为追赶前人的奔流不息、波涛汹涌的大河,我对自己陷入无边际的怀疑。“我的努力求学,没有好处,只不过愈来愈发现自己的无知”。正如你言,可我却忘了你也曾说过“我怀疑一切事物存在时,我却不用怀疑我本身的思想,此时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思想的存在”。我还存在,不想颓废着老去,我不想再盯着大钟,我要做大钟正在做的事情,继续前进。
而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你给我指了一座在河上的破桥,让我用自己从你那里得到的一切去修好它。不得不说,这真是个累活,从脑子里一条一条地搜索,可以通向光明的补丁、锤子、钉子、木条,它或是一个人满怀希望的一句话,或是一本平平常常的日记,或是书中漂亮未闻的花海风光,或是你所有智慧的结晶、朴实的话语。等我修好那座桥,才恍然大悟,原来你就在另一端等着我。彼岸的人在做的,就是叫此岸的人超越自己,突破时代的局限去做新事,用自己的新思来修好时代风雨淋出的窟窿漏洞,向那座更高的山峰走去,他曾经也是如此。
笛卡尔的桥啊,指明智慧,象征着传承,代表着从黑暗中看到光明的希腊力士般的耐力与乐观,它象征着理性火炬一代代不停歇的燃烧,我相信它终将点燃整个世界,让世界成为智慧的天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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